萬聖節不比其他節日, 這可是鬼節，地獄通往人間的通道在這一天變得寬松，真正的鬼怪會混在群魔亂舞的普通人之間，狩獵無知的人類。

“不過是找個狂歡的名頭而已。”貝利亞不在意地道。

萬聖節狂歡夜, 萬聖節不是重點, 重點是後面的狂歡夜。

兩人走走停停, 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 我不是要買, 我只是覺得這個東西你不該拿出來賣, 它給我的感覺有點……”

“抱歉, 我的朋友沒有冒犯的意思, 這座玩具屋很漂亮, 真的，手工超級棒……傑伊，拜托, 我們先談一談。”

貝利亞和康斯坦丁循聲望去，卻見一個攤位前, 兩個半大的少年，一個個頭略矮些的緊緊抱住另一個少年的手臂, 憋紅了臉奮力將人拖拽著往一旁拉去。

拽人的少年是張陌生臉孔, 黑發藍眼, 長得很可愛，但被拽著的那個少年卻是個眼熟的。不是別人, 正是布魯斯·韋恩的新晉養子, 傑森·陶德。

並不知道傑森·陶德其實是當初目睹他砸壞蝙蝠車的目擊者之一, 康斯坦丁對他的印象停留在蝙蝠俠的養子兼未來助手上，聰明而大膽, 雖然有些桀驁不馴，但康斯坦丁欣賞有性格的人。

“提米，你不明白那種感覺！”傑森·陶德用力攥緊拳頭，藍色的眼睛裏滿是找不到出路的焦躁不安，“那東西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

提姆·德雷克有些頭疼地撓了撓頭，他知道剛認識不久的小夥伴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可既不買又不讓人賣，在市場上幹出這樣的事情是要挨打的，雖然小夥伴的身手很不錯。

傑森哪裏會不明白那個道理，可當他看到那座漂亮的玩具屋時，真的是全身都繃緊了，每一根腦神經都在拼命地向他傳遞出危險警報。

他如果是一個樂於獨善其身的人，最多拉著小夥伴繞個路就好，可是，傑森不是。

曾經被犯罪巷那見鬼地方壓制下去的善良與正義隨著他跟在蝙蝠俠身邊而瘋狂覆蘇，他渴望保護家人，保護朋友，保護其他可能並不認識的陌生人。他想要爭取羅賓的位置不是因為那很酷，而是羅賓是一個會幫助他人的英雄。

達米安的出現讓傑森危機感爆棚，哪怕發現他真實年齡是六歲也沒有消解半分，因為達米安的實力擺在那裏，他不是達米安的對手，這讓人沮喪，但不會讓傑森絕望。

傑森恨不能將自己釘在訓練場裏直到蝙蝠俠說合格再出來，但韋恩莊園食物鏈的真正頂層管家俠卻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那位老管家彬彬有禮又不容拒絕地將傑森從訓練場裏挖出來並請出韋恩莊園的大門，哦，跟傑森一起的還有一輛自行車和一個不鼓但絕對有料的錢包。

在莊園大門外傻眼了好一陣，傑森不得已投奔了自己唯一的好友。

提姆·德雷克非常高興地接待了小夥伴，他今天沒有上學，或者說，在了解了傑森的跳級計劃後，他讓管家到學校請了假，專心備考，預備跳級跟傑森去同一個學校班級。

今天傑森來找他，提姆毫不猶豫地扔下課本，騎上自行車就跟他一起到城裏閑逛了。

他們兩個之前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同齡人的朋友，一些同齡人的活動他們也幾乎沒有參與過，這導致兩人進到城裏後繞了兩圈，掠過露天籃球場足球場，掠過游戲廳漫畫店，最終停在了老城區的跳蚤市場這裏。

兩人原本是想要比一比，看誰眼力好能挑到帶來豐厚回報的好東西，但挑了兩樣東西後，傑森就看到了一家攤販擺在最顯眼處的那個玩具屋。

那個玩具屋是真的漂亮，純木制，完全是一座縮小了的三層獨棟別墅。每個房間都經過了精心的修飾，裏面擺放著的家具極致精巧。

傑森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回事，在看到那個漂亮的玩具屋時整個人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貓，警惕戒備不足以形容他當時的感覺。而在看到有人對那個玩具屋感興趣，似乎有意商討價格的時候，傑森沒忍住，沖了過去。

要不是賣主是一位頗有和善的中年女士，而傑森和提姆那張臉蛋很容易引起成年女性的關愛，單是攪黃了那筆買賣，傑森就決然討不到好。

“傑伊，要不然，我們把它買下來，然後……”提姆·德雷克壓低了聲音，“毀掉它。”

這是提姆想出來的辦法，他們總不能一直攪黃人家的買賣或是逼人家不將這個玩具屋拿出來賣掉。作為傑森最忠實的小夥伴，提姆急傑森所急，他相信小夥伴的判斷，所以，買下它然後毀掉它就是最好的辦法。

那個手工玩具屋固然價格不菲，不提傑森是哥譚首富新收養的兒子，提姆自己就是德雷克工業唯一的繼承人，富家子，買個玩具屋也就是今天的零花錢。

“不行！”傑森咬了咬牙，他的手指無意識掐進自己的手臂裏，憋不出個原因回答小夥伴的他重覆道：“反正，就是不行。”

提姆一臉無措地看向傑森，那該怎麽辦？

傑森：“……”

別問他，他也不知道。

他就是直覺，這玩意兒買下來容易送出去難，毀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下午好，陶德。”

一個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傑森刷地一下轉過頭：“康斯坦丁先生！還有亞爾先生，下午好。”

專業人士！兩個！

將自己的小夥伴介紹給貝利亞和康斯坦丁後，傑森眼珠轉了轉，最後落在了康斯坦丁身上。

問就是當初他們一起對蝙蝠車做下“偉業”後的革命友誼。

傑森指著不遠處那個精致的玩具屋，有些混亂地將自己的感覺說了一遍。

“哦？”康斯坦丁瞟了那個玩具屋一眼，轉而開始打量著眼前這個黑發少年，在對方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後，康斯坦丁輕笑了一聲，道：“陶德，你很有天賦。”

這樣的天賦出現在毫無魔法底蘊的家庭裏無疑是一場災難，但傑森要幸運一點，布魯斯·韋恩對裏世界有著一定的了解，還認識真正的巫師，不會將突發奇特天賦的孩子送去精神病院裏治療。

康斯坦丁拍了拍傑森的肩膀，擡腳走向擺放著玩具屋的攤位。他打量著這個堪稱傑作的玩具屋，看向攤主：“我可以嗎？”

得到攤主的允許之後，康斯坦丁打開玩具屋的暗扣，整個玩具屋的狀況展露在他的眼前。

康斯坦丁的目光掃過每個房間，最後落在了衛生間上，他看向衛生間墻壁上掛著的那面鏡子。

不過半指高的鏡子裏映出的是一個頭發稀疏斑駁，臉色蠟黃，雙眼外凸，無比醜陋猙獰的頭顱。

康斯坦丁的目光與頭顱外凸的眼睛目光相對。

那一瞬間，康斯坦丁看到了一具具失去了腦袋的身體，有玩偶的屍體，有人類的屍體。

頭顱外凸的渾濁眼睛始終貪婪地註視著其他完整的身體，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望。

康斯坦丁恍然。

它正在尋找自己的身體，但它找不到自己的身體。於是它奪取它所能夠接觸到的每一具身體，具體表現為扯掉每一個人的腦袋，留下那一具具沒有頭的身體。

它現在寄居在玩具屋裏，所以，不管誰買下這個玩具屋都會引來滅門級別的禍事。

康斯坦丁的手指輕輕一撮，黑色的火焰在他指尖閃過，濺出的火星直接落在那面鏡子上。

普通人無法聽到的刺耳尖叫聲響起。

站在不遠處望著這邊的傑森反射性地擡手捂住了耳朵，他有些惶然地看向提姆，見對方關切看過來，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那個尖叫聲後，他連忙扭頭看向貝利亞。

貝利亞的目光始終追逐著康斯坦丁，看著他闔上玩具屋的大門，笑著跟攤主說了兩句，轉身回到他這邊。

“搞定，很小的一個案子。”康斯坦丁的手搭在貝利亞的肩膀上，笑盈盈地道：“主要還是你的火好用。”

貝利亞送給他的地獄之火，不僅威力強，還聽話乖順，只要摸到使用技巧，真的是將它搓圓捏扁都不是問題。像是剛才那種舉重若輕地當著普通人的面彈一個小火星過去還不引起任何註意，康斯坦丁曾經用魔力引到手上的火就做不到這樣的微操。

“那是你天賦異稟。”貝利亞毫不猶豫地道，這並非奉承，而是康斯坦丁確實是人類中少有的絕佳天賦者。

康斯坦丁低笑一聲，沒有說什麽，只握住了貝利亞的手。

片刻後，康斯坦丁看向依舊一臉懵的傑森，道：“一個來自過來人的建議，傑森·陶德。如果你不想接納那個世界的所有真實，下一次遇到類似的事情，感知到了那股威脅性的時候，不要回頭，不要開口，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

康斯坦丁看著想要反駁的傑森，沒有給他插話的機會，繼續道：“你必須銘記的一件事：你看到了他們，他們也看到了你。”

這是康斯坦丁的親身經歷。

可能是兩歲，也可能是三歲，康斯坦丁的能力覺醒，從此之後，永無寧日。而非常不幸的是，他的父母並沒有這份天賦，他們無法理解康斯坦丁的恐懼與不安，只能夠以著現代醫療手段在不經意間將他推入深淵。

人生在世，活得清醒的人總會嘗到更多的痛苦。被蒙蔽的人，至死都被蒙蔽，即使意外發生在他們身上，也能夠當做是不幸的偶然，這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傑森怔住。

以著他跟傑森·陶德的交情，這一段告誡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康斯坦丁沖兩個少年擺了擺手，拉著貝利亞逛到別處。

“傑伊。”提姆·德雷克擔心地看著好友，以著他的聰明已經聽出了那位康斯坦丁先生的言外之意。

傑森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遙遙看著那個玩具屋，下定了決心。

當天下午，是德雷克家的司機開車接兩位少爺回到那片高檔住宅區的，因為傑森買下了一座精美的玩具屋，他們兩個沒法用自行車將它載回去。

“這是一件藝術品。”管家阿爾弗雷德對傑森的審美表達出了高度的讚揚，傑森有些靦腆地笑了一下，在面對善意的時候，他總是有些不知所措。

將玩具屋擺進臥室裏，傑森打開電腦，劈裏啪啦地敲擊了一堆，有目的性地瀏覽了一些新聞後，傑森找到布魯斯，將在跳蚤市場裏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他。

康斯坦丁說過，他很有天賦。

這份天賦意味著什麽，傑森在看過那些新聞後有了一種明悟。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玩具屋的前主人應該是新聞中全家死於斷頭慘案的小女孩。新聞裏將那個家庭的慘案歸咎於一個窮兇極惡的殺手，但感受過那種毛骨悚然的可怕氣息和油然升起的戒備之後，傑森意識到，這是屬於他的特殊天賦在提醒他。

這份天賦會帶來危險。

這是康斯坦丁的告誡。

是危險，也是助益。

他能夠利用這份天賦幫助更多的人。

這是傑森的想法。

布魯斯·韋恩靜默片刻，道：“在你的體能與武技達標之前，先不要考慮超自然的事情。”

傑森明白他的體力精力不足以支撐他搞太多副業，他沒有反對布魯斯的建議，認真地答應了下來。

傑森握了握拳頭，決定現在去訓練場走兩圈。

等傑森離開書房後，布魯斯打開筆記本電腦，之前被暫停的新聞視頻繼續播放。

“……有關部門聲稱布朗大橋的坍塌是一個奇怪的自然現象，起因是公路改善工程削弱了橋梁結構……目前已造成二十八人死亡，五十六人受傷……有幸存者聲明是神救了他們的性命，但顯然，神沒有拯救所有人的生命……”

布魯斯冷著臉調出橋上監控，放慢百倍速度後，他能夠看到一個身影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從跨海大橋的一側沖出，救下了一個差點掉入海中的人。緊接著是兩個，三個……後來還有徒手擋鋼筋接轎車等等危險動作。

從這些，布魯斯能夠分析出那位救人毫無章法全憑本能的不知名異能者有著極速、刀槍不入和絕對力量等能力。

這是半個小時前發生的慘劇，意外事故，是蝙蝠俠這樣血肉之軀的黑夜騎士都無能為力的悲劇，他最多能通過韋恩基金幫助那些受難的家庭。

他應該警惕的是那個新冒出來的強大異能者，他之前雖然在救人，但他看上去太過強大，那意味著不可控。

但是，布魯斯卻該死得沒法將發生在布朗大橋的一切當做是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抓緊每個機會讚美自己人類的地獄之君#

貝利亞：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康斯坦丁：貝利亞殿下，請您閉嘴= =

***

魔法少年桶，以後的傑森將走體術槍術魔術三位一體的道路→_→蝙蝠崽崽中最忙碌的一個

這個鬼顱玩具屋出自美劇《鬼作秀》，全劇就覺得這個玩具屋最嚇人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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